很久沒有聯絡的一個兄弟，
今天卻突然傳訊息問好，
我下意識感覺到一種不妙。
因為這種情況，
通常不是借錢，就是要賣什麼保險的產品。
這種人我見多了，
以前礙於面子，
總是習慣於當好人，
不好拒絕，
現在我也不好惹了，
要說誰比我臉皮厚，
也許你只能拿城牆角和我比了。
1
這位兄弟，是我失散多年的一位同事，
因為活套，懂得人性潛規則的一些東西，
曾在媒體幹的風生水起。
我則屬於“傻白瓜”——又傻又瓜還很黑的那種。
2016年我辭職下海創業的時候，
他早早就已經是幾百萬的富翁了。
想到這裡，
我覺得混的這麼好的人，
不至於向我這個創業九死一生的人借錢吧。
於是，我大膽繼續和他聊，
我問他現在哪裡發財？
他歎氣說，發什麼財啊，去年（2020年）一年都賠光了。
我說做什麼生意啊，
怎麼就屍首無存了？
他冷笑了一下回答：“
吃喝嫖賭唄！”
我笑著說：
“你好吃，好色，我是知道的，怎麼還賭上了？那你活該。”
他不以為然地說：“你嘴有毒啊！”
我說：“我嘴有毒，總比你吸毒要好很多吧。”
這慫人表示，
他吸毒是騙人的，
但是因為這些年賺了很多錢，
一次喝完酒，和幾個生意夥伴去打牌，結果從此就賭上了，
剛開始也就玩個幾千幾萬的，後來就控制不住了，
僅僅賭博，就輸進去一千多萬，
現在，他回台中，是來躲債來了。
我問：“那你現在還怎麼生存？住哪裡？”
他說：“幸好父母都在，
現在終於有時間可以好好陪陪老人了。”
聽完他這句話，
我說不下去了，
因為如此溫馨的場景，
我竟然無力去向他祝福。
2
我們閒聊了很多，
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借錢的事情，
後來還是我問他：“你有錢過年嗎？”
他哈哈哈笑著說：“怎麼這樣問，你想借錢給我嗎？”
我打著哈哈說，這一年疫情鬧的，
一大半公司都倒閉了，
尤其像我們這樣的小公司，能活下來都不容易了。
“我現在非常羡慕公家機關內的生活，
穩定薪水，還不用蝦操心，
早知道我們就不辭職了。”
他卻說：“如果讓我重新選擇，
我還是會選擇走出來。
世界這麼大，
如果當初不下决心出來闖蕩，
你怎麼知道自己居然能賺那麼多錢，
好幾千萬，能裝滿幾十箱子。
“有錢的感覺真好，
花錢的感覺更好，
但是你賺了那麼多，
好像也就那麼回事了，
當你再以另外一種形式把錢賠光的時候，
你這個時候，
才能看到社會的本質，
你才能認清很多人，
你也才能吃一塹長一智，
真正明白，你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。
“我以前每天都會胡吃海喝，
完了接著去歌舞廳或者酒吧逍遙，
每天有很多美女圍著，
過著神仙一般的生活。
我要是不出來，
怎麼會體驗到這樣的生活。”
3
“但是你現在過的多狼狽啊！”
為了把他打回原形，
我反問他說。
他卻笑著回答：“
我有什麼狼狽的，
現在我除了沒有錢，有些尷尬外，
其他的，我挺知足了。”
他說：“
一個真正懂得生活的人，
一定是經過生活的洗禮之後，
才能懂得生活的意義，
才會明白哪些事情是最重要的，
哪些人是真正對自己好的，
哪些事情應該做，
哪些事情不應該去做。”
他很自信的說：“
我有了這麼豐富的人生經歷，
在哪裡都可以賺到錢。
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。”
4
我們覺得在打字聊天很麻煩，
隨後就改用電話。
大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吧，
聊工作，創業，賺錢，輸錢，躲債，
聊他和他幾個女人的故事。
最後，我問他：“
我就問你一個問題，
今年過年，
你有錢嗎？”
他還是嘴硬：“
老子是那種過個年，
都缺錢的人嘛？”
5
我們就這樣聊了很長時間，
分別的時候，大家也沒有說再見，
不知道聊什麼了，就掛了電話。
之後，我們就沒有之後了。
晚上的時候，
我用網路銀行給他轉了2000元錢，
當我正準備輸入文字，
表示這是我給他父親春節的一點心意的時候，
非常意外的是，
還沒有等我把文字輸完，
他就傳訊息來了。
後來他只回了幾個字：
我代表我父親感謝你。
我默默地罵了一句，
十八代祖宗的。
6
幾個小時之後，
我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妙，
江湖套路多啊，當當不一樣。
沒想到啊沒想到，
我竟然又被套路了。
最終還是把錢借給了一個肯定還不起錢的人。
我狂躁，我懊惱，半夜都睡不著，
後來看那皎潔的月光，我終於想通了。
想這個事情，
後來也覺得並沒有什麼。
所謂借錢是救急不救窮。
但是對於一些人來說，
現在的窮，對他們來說就是最著急的事情。
儘管我今年的生意做的也一般，
但是對於我來說，
2000元，
並不會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。
但是對於他來說，
這2000元，
卻可以為自己的父母，
在這個春節，
買一些盡孝的禮物。
7
在我45歲之前，
曾經給很多人借過錢，
有些人，很守信用，
沒等到約定的時間，
就急急忙忙的還清了，
另外，還單獨設宴表示感謝。
還把我當作是人生的導師和知己；
還有一些借錢的人，
確實是家庭困難，即使是到了還錢的日期，
他們還是會給我說明，
表示今年可能還不了錢。
這種人吧，
我覺得值得理解。
最讓人可氣的是第三種人，
他們借錢的時候，
我可是把我一個月的薪水全拿出來，
還問同事借了好幾千才凑了個整數。
但是好多年過去了，
這些借錢的人，
車換了幾輛，房子也換了幾套，
有些人甚至媳婦都換了2個了。
但是卻一直不提還錢的事情。
我有時候覺得，
錢還不還倒是其次，
已經無所謂了。
主要是我咽不下這口氣。
那些錢可是我憑血汗賺出來的，
憑什麼你借走了，
就一直當作是沒事一樣，
硬生生把別人的信任用來踐踏，
而且經過幾十年的踩踏，
我這個錢莊的老闆，
如何能不心碎一地。
8
正所謂，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繩。
從此以後，我變成一個心特別硬的人，
以後凡是有人借錢，
要不當場拒絕，
從不給對方回話的機會。
要不，
我就請人家吃頓飯，然後再借一兩千，
最後雙方握手走人。
因為他能張開口，
說明人家真的有困難；
又因為他借錢不找其他人，偏偏找了我，
說明人家是信任我。
總之，我借錢，
無論對方以後換不換，
我都拿2000元買一個教訓。
唯一讓我百思不解的是，
那些有錢、但是卻又借錢不還的人，
你們究竟是什麼意思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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